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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好有趕出來......

23號猛然想起截稿日要到了趕緊狂打,幸好靈感君提供絕佳後援(抹汗

 

 

送伊芙回家後,夜矢和狄洛也在某個岔路口分道揚鑣。

他們是住在同一間屋子,卻不能一起走回家門口,因為前門對夜矢來說有點棘手。

龍騎士必須犧牲自己的生活空間,將屋子的體積壓到最低限度,剩餘空地就是龍的生活地盤。只是夜矢他們的房子比其他人更加狹小──除了兩條他們各自的龍以外,還有一條龍,赤亦的龍。

龍蛋會在初段成年禮前幾個月從龍脈中取回,赤亦失蹤後,本來該由他扶養的蛋無人接手,是夜矢一肩擔起照顧責任,才避免蛋轉送給他人的下場。

如今這塊地有三條龍共存,他們的感情卻從沒好過。

前門是狄洛的龍,緋真。緋真很聽狄洛的話,但也就只聽狄洛的話,其他人在牠眼中就像空氣中的髒污,沒必要搭理,要是被這個主人控看見他跟狄洛並肩行走可有得受了,所以不能走前門。

夾在牆角生活的是赤亦的龍,西爾德。名字是夜矢吃飯時隨便亂取的,生活的地方則是因為前門後門都是不好招惹的對象,膽小怕生的西爾德逼不得已被壓縮到只剩下牆角可以棲息。可惜門出入口只有兩個,不然夜矢每次回家遇上的不會是攻擊,而是西爾德熱情的擁抱了。

至於後門,是夜矢自己飼養的龍……

夜矢在離後門十公尺的地方卻步,耳畔響起狄洛的叮囑。

「記住,誠意!拿出你想跟牠和平相處的最高誠意!」

他捏了捏臉頰,想讓表情看起來自然些。每天聽狄洛分享緋真有多喜歡他,夜矢總是抬不起頭來,他雖然擅長打架,但也不希望一天到晚在跟自家龍打肉搏。

先趴在牆邊查探,他順利發現目標,不如說就在眼前,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。

「嗚哇!」

沒有心理準備的夜矢自然是被嚇了一跳,脫口而出的喊叫打擾那條龍的睡眠,青綠色的眼睛大睜,銳利得像要把夜矢給刺穿。已經相處十年,夜矢已經讀懂牠的情緒,頓時冷汗直冒。

糟糕,牠生氣了。

本來他唯一的勝算就是建立在對方剛好心情不錯的前提上,現在人家生氣了,他只剩下先跑再死和直接等死這兩個選項可以選擇,不過夜矢還是不想就這麼放棄。

「亞、亞當……對不起啊,吵醒你了。」

做錯事就是要誠心誠意的道歉,夜矢率先擺低姿態,先來個九十度鞠躬,直到他確定沒有攻擊招呼到他身上才抬起頭,看見亞當正視著他,似乎在專心聽他說話的樣子。

見狀夜矢大喜,連忙把剛才順路買回來了宵夜遞給亞當,打算用食物收買龍心。

「這些都給你,聽說是很有名的小吃,我排很久才買到的。」

夜矢已經坐下來幫牠解開塑膠袋,但亞當遲遲未動,甚至往後挪動一步,臉部表情十分精彩。

怕什麼我平常有對你那麼不好嗎!夜矢的心聲順利地抑制在喉嚨,表情也在暴露的前一秒被自己的巴掌打回去,換上認真的臉。

「亞當,從今以後,我們和平相處好嗎?我想要每天和你一起訓練、一起玩,和你一起飛上天空,或許你不滿意我這個主人,但是之後我會努力……」

試著跟亞當溝通一段時間,夜矢發現從頭到尾牠的視線都停留在那包宵夜上,於是順著牠注意的方向開啟新話題。

「我突然買東西給你吃,難怪你會嚇到。我沒有什麼陰謀,也沒有下毒哦,不信你看。」

夜矢以身試毒,挑了塊最小的送進嘴裡,濃郁的味道在口中化開,連挑食的他都想伸手再拿,但他隨即想到這是要給亞當吃的,只好把所有食慾都化成表情顯示在臉上,想挑起對方的胃口。

只見亞當仰天咆嘯,嘴裡匯聚起藍光。

最了解牠的夜矢也了解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。不是什麼大事,就每天必經的過程罷了。

咦咦咦!怎麼突然發飆了?到剛才為止氣氛都還不錯的說!

如果有能夠把龍的咆嘯轉換成人類文字的裝置,他大概就會聽見亞當怒不可遏的聲音:「別用你的髒手碰我的食物臭人類!」

臨死前夕,他瞥見屋裡狄洛充滿同情的眼神,基於禮貌,夜矢比了中指回送給他,下一秒,龍彈落在夜矢身邊,他跟著暴風一同躍上天際,化作夜空的流星,刻出漂亮的弧線,消失在地球彼端。

 

等到夜矢拖著腳步再度踏上那個家,已經是清晨時分的事。

亞當似乎一大早就出門,沒了魔王的後門終於不是地雷區,夜矢按著發疼的肩頸,進門便毫不掩飾疲勞地直接倒在地上。

「啊啊,不行了,再多走一步骨頭就要散掉了……」

夜矢發出無力的呻吟,同時狄洛正穿好衣服從房間走出,看見後門倒著一具半屍體他倒是沒特別的感想,只過去踢了兩腳確定對方還有意識就拉開椅子吃起早餐。

「狄洛,你這個沒良心的……你哥命懸一線哦?正在鬼門關前徘徊哦?這麼冷淡是對的嗎?」

夜矢彷彿把從亞當那裡受到的怒氣全發洩在弟弟上,儘管語氣虛弱,充滿惡意的詛咒連珠炮發從他嘴裡吐出。被罵的當事人起初一臉無所謂,直到夜矢罵到他的龍,狄洛額間猛然爆起青筋,立刻抄起麵包進行報復。

然而夜矢就像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,他眼神一凜,以不輸海豹特技接球的姿勢魚躍在空中,精準地叼住麵包,在地面津津有味地享受早餐。

「就知道只要說緋真的壞話,你的理智線就會斷掉。」

「我家緋真乖得很,和你家野小孩可是天差地遠。」

「小鬼就是小鬼,看不見虛偽表面下隱藏的真實啊。」

「才早我兩個月出生而已,你沒資格狂妄。」

彼此互相嘲諷時,麵包的餵食戰可也沒停過,狄洛故意將麵包丟到偏遠的角落,但就是丟到對角,夜矢也能夠在食物落地前用嘴叼住,活像是訓練有素的家犬。

幾分鐘過去,就結果來說,是取得飽足感的夜矢大獲全勝。

「你是猴子嗎……我要去打工了,午餐前會回來。」

「咦?你不是上中班嗎?調班?」

「有同事臨時請假,我去代替他。中午我煮好午餐就要立刻趕回去才行。」

「何必那麼趕?你就待在工地那裡,我自己煮午餐就好啦。」

「不可以,你會把廚房燒掉。」

「呃……那我去外面解決?」

「不行,你會把錢花在別的地方,再去路邊隨便拔草來吃。」

狄洛強硬的安排難得沒有引起夜矢的抗議,後者翻絞手指,臉上盡是尷尬之色,顯然是默認狄洛剛才所做的推測的確會發生。他還想提議,卻在擠出聲音時和狄洛不耐的眼神對上,只好改口。

「那、那祝你一路順風,哈哈。」

他按照慣例送狄洛到門口,門甫打開,便有龐然大物靠了過來,遮住剛升起而平行射來的晨光。

兩人皆是朝那影子的主人看去,如烈焰般的火紅幾乎佔據了整個視野。

「呦,緋真,吃飽了嗎?該出發了。」

喚作緋真的紅龍沒有回答,而是直接用熱情的衝撞撲了過來,力道當然放得極輕,是可以讓心愛的主人回以擁抱的力道。但是夜矢才剛看見狄洛接住牠而已,整個人卻受到外力撞擊,無預警往後滾了好幾圈。

把吃到的土吐出來,夜矢惡狠狠地瞪著那條紅龍,對方瞇起眼睛,視線裡藏有幸災樂禍的意味。

那條該死的臭龍!夜矢不用猜也知道,緋真肯定是在狄洛抱住牠的那一瞬間,利用死角出腳攻擊自己,好趕走狄洛身邊的蒼蠅。

「夜矢?」

狄洛回頭,看見夜矢狼狽地趴在地上,臉上寫滿疑惑。難道夜矢獵食的範圍已經從野草晉升到泥土了嗎?

「……沒事,我不小心跌了一跤。」

「別老是冒冒失失的。等一下進去裡面抹個藥,你手肘流血了。」

「好,我會的。工作小心。」

臉上雖然掛著無害微笑,身體的顫抖老早就表達出夜矢的不滿。目送一人一龍升空,他立刻撿起地上的石頭扔向緋真,可惜這個套路被對方看穿,紅色巨尾隨意一掃就捲起氣流,石頭連龍的身體都沒有碰到便宣告墜落。

夜矢罵了幾句宣洩怒氣,不過對象早已飛遠,他也只能悻然回屋。

「嗚……」

伸手探向門把前,夜矢聽到一陣低鳴。

其實已經不算是低鳴,聲音中的顫抖藏也藏不住。與夜矢憤怒的顫抖不同,那是種很純粹的、發自本能的顫抖。

夜矢嘆口氣,彷彿能將負面情緒隨之化解。他稍微移動視角,便看見低鳴的來源正躲在屋子後方偷看。牠大概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吧,所以才在跟夜矢對上視線嚇了一跳。

「西爾德,怎麼了?」

牠不靠過去,反而換夜矢主動上前。他巡視著西爾德的狀況,沒有外傷,牆角的桶子倒滿飼料,完全沒有被動過的跡象。

「吃不下飯嗎?不多吃點,你會長不大哦。」

西爾德的體型偏瘦小,但還算在正常範圍內,不過跟同屋簷下另外兩隻發育良好的傢伙相比,牠是最弱小的,無論是體格或是實力。

被戳中傷口的西爾德對夜矢的話沒有反應,只是盯著他的手肘,夜矢也注意到了。

「這個?不用擔心啦,塗點口水就會好。」

看來剛才和緋真的衝突西爾德全看在眼底,受了點驚嚇。夜矢是想安撫牠的情緒,沒想到西爾德聽了立刻伸出舌頭舔,在傷口上貢獻出牠的口水。

「不,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噗、哈哈哈,西爾德你真是個有趣的孩子。」

看著西爾德埋頭苦幹想治療自己的傷口,夜矢沒憋住笑意,溫柔摸著牠的頭,可是這個動作也連帶勾起他心裡某些情緒。

這麼想對西爾德有點失禮,但此刻夜矢心裡想的是,如果亞當也能這麼乖巧讓他摸就好了。

畢竟那是會陪伴他一生的龍,可他十年來連一次都沒有碰過亞當,也沒有聊過什麼天。狄洛和緋真的互動,還有西爾德給予的溫暖,總是會讓他有種心酸的感覺。

「西爾德,你知道亞當去哪裡嗎?」

提到這個名字,西爾德先是反射性抖了一下,接著往北方山脈的方向輕叫一聲。

「啊……又是那裡啊,真拿牠沒辦法。」

夜矢把牆角的桶子拿來,放在西爾德面前。

「我必須去找亞當才行。西爾德,就麻煩你看家囉。」

「嗚……」

西爾德的眼睛來回掃遍夜矢全身,就像在檢查他有沒有受傷。隨後牠微微點頭,放心地啃食起桶內的飼料。

夜矢進房拿了些東西,便舉步前往山腳。

 

戴上慣用的布手套後,狄洛扛著鐵梯,準備替舞台的橫樑做補強,在上空飛行的緋真見狀立刻飛了下來,龍的拍翅掀起大風,幾個沒站穩的工人被吹得人仰馬翻,還有人跑去追飛走的防護布。

但緋真一點也不在意那些人,只一股勁地想咬走梯子,狄洛以為牠想幫忙搬就鬆了手,結果緋真竟然直接將梯子甩至遠方,又嚇得那附近的工人們驚聲尖叫紛紛逃命。

「咦!緋真,那梯子我還要用呢!」

緋真輕叫一聲,仰下頭,伏低身子,狄洛馬上猜出牠的用意。

「妳是擔心梯子不安全,想載我到舞台上方?」

緋真點頭。在附近的工人們聞言臉色全是大變,設法用視線或表情暗示狄洛別答應,狄洛也如他們所願,想都沒想就駁回牠的提議,只是拒絕的理由又讓工人們紛紛吐血。

「工地對妳來說太危險了,要是不小心被東西砸到怎麼辦?我不允許。」

是那隻龍才危險吧!剛才幾個動作就快要把工地拆了!眾人的內心吶喊透過扭曲的表情掛在臉上,狄洛倒是沒發現同事的黑色氣場,持續和緋真商量。

此時,終於有個人介入他們。

「狄洛,你怎麼在做補強?底座呢?」

迎面走來一位體格粗壯的男人,全身上下只穿已染成灰色、破洞無數的背心及方便活動的運動短褲,下巴沒刮乾淨的鬍渣讓緋真擺出明顯的厭惡態度,後退一大步。

只是工人們把這動作解讀成是緋真畏懼工頭的表現,他們將期待全寄託給上司,手邊的工作不自覺停下。

「早上班請假,我來接他的職務,下午我會再過來檢查底座。」

「噢,班那傢伙又吃壞肚子了。不過現在還是先以底座為主比較好,底座要先穩住,我們才能夠進行後續的處理,班那部分我來做吧,你去忙你的。」

「好的。」

狄洛說完,轉頭向緋真下達最後通牒。

「好了緋真,我會一直待在地面,所以妳就先離開這裡吧。去跟附近的龍玩,或是去做審核要用的練習也行,晚上我再陪妳,忍耐一下。」

委屈的紅龍回頭怒瞪工頭一眼,又向主人撒嬌到滿足為止,這才拍動巨翅,繼續盤旋在工地上空,哪兒也不去。

這似乎已經是緋真能作出的最大讓步,這次插曲結束後,眾人開始回頭上工。清晨時分工地已經有許多人力,但考慮到鄰近住宅區,再也沒有人大聲說話,此時分配的工作內容也都是以不發出噪音為主,向來吵雜的工地唯有這個時段會安分地屈服在時辰之下。

狄洛彎腰檢查著舞台底座的穩固度,從腰間的小袋子掏出工具時沒有拿好,螺絲釘等細小的零件散落一地,如鐵琴般在地上敲出清脆的短樂。逐一撿起途中他又不小心將釘子踢到舞台下方,狀況連連讓他備感無奈。

「不會吧……」

為了避免舞台上的人摔傷,這次將舞台的整體高度拉低,大約只有狄洛大腿的一半高。他不得不跪下,隨手往裡面探沒有發現後,他低頭往深處找,在尋找螺絲釘以前卻先看見一個活物正在舞台底下扭動。

雞皮疙瘩瞬間湧了上來。但狄洛隨即發現那團扭動中的肉塊很眼熟,對方毫無防備地背對著他,於是他一把抓住對方的腳將其拖出。

「嗚啊啊啊!」

突然遭到力量拽扯,男孩嚇得大叫,工地裡所有視線再次往狄洛這裡集中。

狄洛改拎著男孩後領,十分冷靜地開始質問這個不該出現於此地的人。

「你在這裡做什麼?」

「狄洛哥早安……」

男孩的名字是吉耶爾.帕修斯,正是昨晚來聽夜矢說故事的其中一個孩子。不過狄洛不喜歡小孩,因為只要對他們露出善意,小孩就會變成惡魔,如麥芽糖般死黏著自己不放。他壓根不記得對方的名字,只是憑著微弱的印象曾經看過這個人而已,語氣自然冰冷許多。

「你剛才在舞台下面做什麼?」

「我在玩捉迷藏啊。」

相較之下,帕修斯依舊一派輕鬆,狄洛的施壓完全沒有收到效果。

「哦?一大清早你在跟誰玩捉迷藏?」

「跟蘇珊太太的女兒!」

「醒醒,蘇珊太太家只有兩個兒子,沒有女兒。」

「……還是我記錯了?應該是遠方親戚之類的!」

「原來如此,我都不知道原來捉迷藏需要用到螺絲起子。」

「這個是在地上撿到的!」

「那請問你剛才拿著螺絲起子對舞台做了什麼好事呢?」

「我只是對舞台的構造很感興趣,想觀察更仔細一點而已,什麼也沒做哦。」

狄洛沉默了。怎麼問帕修斯都不肯招供,而且對方始終保持微笑,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不斷挑戰他的忍耐上限,心中怒火早已燃得旺盛。

然而理智告訴他在工地對小孩訓話並不是個好選擇,於是他試著抑制怒氣,以勸戒代替謾罵。

「你今年十二歲了吧?這個舞台是要給你們初段成年禮用的,在那天以前都不准進來這裡,聽見沒?」

「這樣啊。嗯嗯,沒問題,不會有下次了。那麼,我可以走了嗎?再不快點我會被找到的,我想去找別的地方躲。」

「滾吧。」

狄洛實在忍不下去,他從來沒有遇過如此討人厭的小鬼,哪怕再多說一句,他恐怕就要爆粗口了,哪像帕修斯還能嘻皮笑臉,元氣十足地跑出工地。

要歸咎於小孩子天真、不懂世事,好像又有哪裡不太對。

心中漾起一陣不安。狄洛決定相信直覺,向附近的工人借了躺板,面朝上滑進舞台底下,果真發現有螺絲鬆脫,而且是最重要的那顆螺絲,如果現在有人踩上舞台,可能舞台就會整個塌陷,釀成無可挽回的悲劇。

狄洛當機立斷先滑出舞台下方,交代同事別靠近舞台才又進去維修。同時,他對於帕修斯這號人物開始有了警戒。

是螺絲原本就沒鎖好嗎?還是說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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